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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过年 (1300字)

投稿:珺瑶瑶 时间: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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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大的一间拘留室,阴暗清冷,还不时地散发出一股怪味。今天是大年初一,已是第二个晚上了,进来的几个人到现在还没过堂。大伙又冻又饿,心绪很不安:耐不住性子的二砣双脚在水泥地板上焦躁地跺着,个气弱小的付忠双臂箍着双膝坐在地上打哆嗦。“来,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还是热呼些。”连成在他们中间年纪最大,他常在外边做生意,见的世面多一些,所以在他们当中说话还蛮有效应,几个人立刻围拢来挤在一块依偎着。

  将近午夜了,冷饿与焦虑折磨得他们实在难以合眼,相互只能听到呼吸声,叹息声与辗转的反侧声。一股让人发疯的静寂过去后,屋里又有了新的躁动。原本打算年初一就带着老婆孩子去家母家美美地搓几天麻将的二砣心如火焚:“他妈的,几天不见个人影,是死是活早点放出屁来!”
  “今年运气不好,新年头上就来受这份洋罪。”连成嘟哝着,“说不定我们这次会碰在枪口上,听说上面开年狠抓严打,很可能会蹲上个三年两载的牢房,唉……”
  “啊!”二砣象一只刚落套的野马,蹭的一声蹦了起来,好像已被判了刑一般,“来人啦!放我出去……”
  “完了,完了,”付忠两手死命地拍打着自已的脑袋由哭腔变成了嚎叫,“我的小伢才三个月,又没老的照看,该死,该死,这呛哪搞哟,这呛哪搞哟……”
  “嚎么家?啊,没出息!大不了面壁几天,当一些日子的和尙。”连成毕竟是见过的世面多一些,精神上不至于那么崩溃,如果不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一个人度的无聊,他也不会把存折取出来去赌博。为了使大伙开心,他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们急么逼?把我们关在这,他们过年能过安稳么?我看真急的是他们,从现在开始不准说不高兴的事,要说最得意的事情。假如能放我们出去的话,你最想干的是什么事?”
  连成一句话把紧张的空气撕开了一条口子,二砣拍着胸说道:“老子出去首先要告他屌所长,前天为什么放了伟平单抓我?!赌博是他先岔(约的意思)起的,又是他当老爷,不就仗着他小舅子是水产公司经理吗?”
  “忍忍忍……老子这回算是忍到头了,看到别个赢了几个钱就眼红,非要我去揭几碗不可,带兴我来受罪,要是能回去我就不好依她,搞不好就离婚!”一向在老婆面前跟绵羊似的付忠突然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从结婚到现在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早晚做饭,洗尿布都是我做,办么事都得依她的,反正这回破了面子啦,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老子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在湾子里付忠是第一个怕老婆的人,乡亲们都叫他"开关",随老婆起动,没想到在这般困境中竟说出了轰轰烈烈的心里话。
  “说出来不怕兄弟们笑话,”人在患难中会吐露真情,“湾子里有人嚼牙巴,说我跟郑矮子老婆二凤相好,我并不怕么事。”连成说的很自然,但看得出他心里在发慌“二凤大奶子大屁股多性感,凭么家让那矮子干占着不顶用?我不让二凤下地干活,银行的存款也能养活她一辈子,再说这等事也是两个情愿的,兴许……”
  他们就这样七扯八拉,呓呓喃喃地走进了梦境。第二天果真有人来保他们出去,当然每人还罚了二仟元。回到家后,一切还是老样子,再也没有人提起关号子的事,彼此都好像忘记了一般,也没见二砣去告什么状,因为他就自身势力也无法与别人抗衡。付忠还是在老婆面前唯唯喏喏,不敢讲半个不字,更不敢提起离婚这两个字眼,唯有变化的是连成,一个月后,他真的带着二凤出了远门。

文章标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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